香港zentrogene突然宣布停业引发市场震动
“那天早上，我的WhatsApp突然炸了”——一个香港检测业打工人亲历Zentrogene倒闭风暴
上周三清晨6点47分，我的手机像抽风似的在床头柜上震动。眯着眼划开屏幕，二十多条未读消息同时涌进视线。同事阿Ken的语音带着明显的颤音：“公司没了！所有人被锁在门外，你千万别来上班！”我瞬间从床上弹起来，睡衣都没换就冲向了北角的写字楼——那个我每天要挤45分钟港铁才能到达的、曾经被称为“香港快速检测三巨头”之一的Zentrogene总部。
玻璃门上的A4纸比裁员信更冰冷
电梯门在21层打开时，我差点撞上围在走廊的人群。三十多个同事像无头苍蝇般在原地打转，有人试着用门禁卡反复刷感应器，发出“滴滴”的刺耳错误音。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A4纸上——打印机常用的70克复印纸，用透明胶带歪歪扭扭地贴在玻璃门上。
“即日起停止经营”八个黑体字下面，连公司抬头都没有。财务部Vivian突然蹲下来嚎啕大哭，她手里攥着刚取出来的三个月押金收据：“昨天人事部还在催我交下季度租金啊！”前台Lucy的红色甲油抠着玻璃缝，我认出这是她前天刚做的998港币圣诞款美甲。
茶水间里的一次“吹水”
在物业协调下，我们获准分批进入取私人物品。研发部的Johnny打开恒温柜时，价值170万港币的新冠变异株样本正在冒白烟。市场部Cathy对着客户礼品墙发呆，那里堆着200多盒印好LOGO的月饼——本来要送给公立医院的春节伴手礼。
在飘着奶茶渍的休息区，销售总监Alex突然开了一罐过期的啤酒：“记得去年这时候吗？我们每天接3000个检测预约。”现在墙上业绩表的时间永远停在2023年12月13日，第一名的Tony小组数字是27。
被注销的官网和“正在输入中”的CEO微信
下午3点，公司官网变成404页面时，我正给第8家雇主投简历。LinkedIn上突然跳出创始人Dr. Chan三小时前的更新：一张马来西亚度假照，配文“新旅程”。所有同事疯狂拨打管理层电话，只有COO的助理May接了线：“我今早也是看新闻才知道...”话没说完就被婴儿哭声打断——这位二胎妈妈刚休完产假一周。
凌晨1点18分，我盯着CEO微信对话框里的“对方正在输入...”看了整整七分钟。最终发来的是一段5秒语音，背景音有钢琴声：“Sorry...”后面跟着条银行到账提示——工资卡突然多了相当于半月薪的款项，备注栏写着“FW:JPY CONVERSION”。
检测亭变成临时失业者服务站
第二天在铜锣湾的核酸亭前，我们自发组织了“职场急救站”。曾经用来扫码的iPad现在滚动播放招聘信息，采样员阿Paul把未拆封的棉棒分给大家当牙签用。最讽刺的是不断有市民来询问检测服务，保安黄伯机械地重复着：“执笠啦，去隔篱街啦。”
劳工处专员的平板电脑在传到第9个人时没电了，我帮忙找插头时发现墙角堆着200多盒没拆封的“快速自测套装”——有效期到2025年，现在它们和我们的劳动合同一样成了废纸。
当“滴答声”从生命线变成倒计时
离职第七天，我习惯性地在早高峰摸出员工卡。地铁经过香港站时，看见四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拖着装有实验室设备的行李箱——像极了去年我们扩招时的场景。手机突然震动，猎头发来消息：“有家新成立的检测公司想挖整个团队，但薪资打六折。”
晚上路过中环天桥，曾经Zentrogene的巨幅广告正在被工人用铲刀刮除。路灯下反光的玻璃渣，像极了我们去年庆功宴上打碎的香槟杯。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同事发来的录音，那是倒闭前一次例会，背景音里永远有台超低温冰箱在嗡嗡作响——当时觉得那是公司蓬勃的心跳，现在才明白，那是死神靠近的脚步声。